愚孝男听到全家心声后_第5章

他捂着脑袋口不择言，戳破了一室虚假的伪装。

我妈一慌想上前捂嘴，却已经来不及。

弟弟真切的看到了周圆手机上的名字。

置顶的“蒋文川”三个标粗的大字将他打进地狱。

“你明明就是一个废物，一个残废，怎么能去上大学？”

他疯了般掀桌叫嚣，眼睛通红，在嫉妒中失去了理智。

“当年那场高烧，怎么就没把你烧成个傻子？你就该永远不如我才对，怎么会这样？”

当……年？

我脑中的弦紧绷，看着弟弟如今的模样，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我小时候的那场高烧也有他的手笔，明明还是个豆丁大的孩子，却怀着这样恶毒的心思毁了我整个青春。

曾经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一一出现在我脑海中，在此刻化成了恨意。

“原来弟弟一直是这样想我的，我这些年打工挣钱吃尽苦头，没想到你心里一直恨我。”

我佯做伤心地垂下眼睛。

周圆依旧尽职尽责的追问。

“请问你们一家花着大儿子的血汗钱，背地里却各种打压禁止他出头，心里愧疚吗？”

弟弟回过神，看着直挺挺对着他的摄像头尖叫捂脸。

“关掉！关掉！不许拍，你们这样侵犯了我的个人隐私。”

“哥对不起，我刚刚就是鬼迷心窍不小心说错了话，你肯定你不会怪我吧？”

他惊慌失措的跪下求我，心里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恶毒。

“死瘸子，你怎么不去死？当年发烧我就应该直接让你烧死。”

“上大学你做梦吧，你手里没有一分钱，看你怎么上，废物就得待在废物该待的地方，你永远也别想出头。”

我凝视着他那张未经风霜的年轻的脸，再看看自己被烈日晒到脱皮的手臂，冷声道：

“不，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妈无措地看着这场闹剧，直到被弟弟下跪的声音惊动，立刻尖声斥责我。

“够了，文川你是大哥，小越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你也不能这么难为他啊。”

“一家兄弟都容不下，以后还能指望你孝顺吗？”

她扫过我的腿，眼里浮现出熟悉的轻蔑和嫌弃。

“更何况你这腿在上了大学也是浪费，哪个单位敢收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挣两个工资供你弟弟念书。”

是吗？就因为小时候落下了残疾，我就不配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再哪里都要低人一等吗？

抚着略略萎缩的小腿，我心中苦笑。

转头看着妈妈理所应当叫我给弟弟让路的不屑表情，我重新坚定下来。

“大学是我自己考上的，未来的路会怎样我也愿意自己承受。”

“妈妈，弟妹不是属于我的责任，而是属于你的。”

荒唐的闹剧结束，弟弟沉着脸摔门离去。

妈妈守着一地狼藉又哭又闹的骂我白眼狼丧良心。

我沉默的送周圆出门，直到踏入楼下的路灯中。

她回头，轻轻说了句。

“蒋同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相信我，你未来一定很美好。”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走远，消失，我头一次真切的扬起笑容。

是的，我相信，我会有一个与如今截然不同的未来。

周圆的工作效率很高，不过一周时间“二十三岁男生惨遭家庭压迫，工地奋进考上状元”的新闻刷上热搜。

我妈偏心贪婪的嘴脸，弟弟自私嫉妒的丑恶全然曝光。

我静静的看着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厉害。

我妈出门，追在她身边的一定是各式各样的邻居。

他们不依不饶的追问：“秋芳，没想到你们家真对你大儿子那么狠，这么做不亏心吗？”

“还有那么有出息的孩子，都耽误在你手里了，有眼不识金镶玉，捧着个废物当宝贝。”

“你现在全国出名了，最恶毒的亲妈，我们这些邻居跟你站在一起都觉得丢人，你还好意思出来买菜。”

我妈提着菜篮子，被人群逼得落荒而逃。

回到家，她满眼怨毒的盯着我。

“现在你满意了，你妈我被人指着鼻子骂，你心里就好受了。”

我不为所动的看着她咒骂哭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每次下班塞进我手里的糖。

那时候她还很年轻，我只是个小豆丁全心全意依赖着她。

我妈常说：“文川聪明长的又好，大了一定有出息。”

这样的夸赞随着我瘸掉的那条腿消失在八岁，后来有了弟弟妹妹，我这个残疾又沉默寡言的儿子更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文川你好好努力供养弟弟妹妹成才，长大后他们肯定对你好。”

“你被这样一条腿拖累着，未来肯定不行，等以后还不是要靠弟弟妹妹提拔你。”

我为了一点甜意记到今天，在我妈眼里不过是随手递出打发人的玩意。

哪个孩子更有价值一些，哪个孩子在他心里的分量就更重一些。

她粗暴的把菜篮子甩在地上，蛮不讲理的要求我放弃。

“我不管，这个大学你不能去上，你弟弟还没毕业，家里正需要钱，可没有多余的精力供你读书。”

“我打了四年工，为家里挣了十几万，现在妈妈连上学的钱都拿不出来吗？”

我妈一噎，又开始哭天抹泪的抱怨自己命苦。

“那可都是给你弟弟存的，他将来可是要出国，跟你怎么能一样。”

“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为了你们一大家子着想，没想到现在都反过头来埋怨我。”

我冷漠的看着她蛮不讲理的道德绑架，耳边却是她得意的炫耀。

“小崽子吃了几年饭还想拿捏老娘，谅你也不认识我们身上穿的这些牌子货，地摊上买的破烂可都穿在你自己身上。”

松垮的短袖磨边发白，我抬眸，沙发上的弟弟干净整齐，衣服上露出的标刺进我心里。

我冷笑一声，讥讽道：

“妈妈吃苦了吗？我看你和弟弟身上穿的都是牌子货，可值钱了，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不得又说你们刻意欺负我了。”

“你这孩子心眼儿咋这么深呢？都是一家人，我难道还能真的亏待你吗？”

我妈目光躲闪，讪讪起身。

沙发上听了许久的弟弟沉着脸出声打断。

“妈把钱还给大哥吧，我长大了不需要总花哥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