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们才开始爱我_第6章

12.

陈羽鼻子出血，他捂住鼻子，给家里打了电话，他站在空荡的走廊，声音有些飘忽。

他说：「妈，陈念死了。」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沉寂。

我妈斥责他：「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脑子出问题了？」

陈羽哽咽，说不出话。

我妈似乎怔住了。

电话挂断，只留下风吹过。

陈羽突然蹲下身子，他抽了口烟，声音沙哑，自言自语：「陈念，你怎么就死了呢。」

陈家人是第二天赶来的。

我的尸体被收敛进棺材板里。

我妈蓬头垢面地冲进来，看见我那一刻，腿一软跪在地上，她瞪大双眼，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女儿——」

她扶着我的灵柩，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念念，我的念念，你起来！你起来啊！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念念，你回来好不好？妈妈再也不把你赶走了，妈妈对不起你——」

陈嘉跟在后面，她错愕地看着我的尸体，嗫喏着嘴唇，随后红着眼，安慰：「妈，你别哭了，姐姐也不想让你难过……」

她话没说完，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陈嘉的脸被扇歪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妈。

我妈死死地盯着她，眼里带着怨恨：「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念念不会死！如果不是你，念念不会一个人在国外！」

她眼里的愤恨越来越浓，我妈竟然扑上去，死死地掐住陈嘉的脖子：「你给我的女儿偿命！怎么死的不是你！」

陈嘉扑倒在地，她眼珠凸起，尖叫：「妈！救命啊！」

陈羽上前把我妈拉开。

我妈头发散乱，像个疯子一样，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念念，我的女儿……」

陈嘉被扶起来，她下意识地去找孟泽，哭：「泽哥哥……」

孟泽甩开她的手，语气冷漠：「滚。」

陈嘉愣住，眼泪掉下来。

她还想哭，孟泽冷冷地盯着她：「你没资格哭。」

陈嘉的嗓子像是被掐住一样，她说不出话，惊恐地看着孟泽。

我在一旁格外唏嘘。

没想到陈嘉也有这么一天。

但这些迟来的深情，又有什么用呢？

我并不觉得感动。

我妈坐在地上哭，最后情绪激动，哭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

13.

我妈在梦里叫我的名字：「念念……」

我蹲在我妈面前，有些感慨。

我想起，有段时间我们关系其实挺好的。

是陈嘉跟着孟泽去美国玩的那一个月。

没有陈嘉，我和我妈的关系日渐好转，她会笑着叫我「念念。」

我会早起给她做早餐，给她选好看的衣服。

我努力学习，乖巧懂事，拼命的想走进他们的视线里。

一个没有得到过爱的孩子，想让自己的父母关注自己，有什么错呢？

可陈嘉回来后，我一切努力又白费了。

她哭着扑进我妈的怀抱里说：「妈，你是不是有了姐姐就不喜欢我了？你能不能别不要我，我会听话懂事的呜呜呜。」

我妈心疼得不行，抱着她安慰。

我妈对我说：「念念，嘉若情绪敏感，又娇气，她身体也不好，你当姐姐的多让着她。」

为了让陈嘉开心，我妈刻意回避和我的相处。

多可笑。

陈嘉只用哭一声，我就会被打回原形。

像个小丑。